“爱”的含义很广泛,其一是指爱护的行为。例如,孔子说:“节用而爱人,使民以时”(《论语·学而篇第一》);樊迟问仁,孔子答曰:“爱人”(《论语·颜渊篇第十二》)。他还说:“弟子,入则孝,出则悌,谨而信,泛爱众,而亲仁”(《论语·学而篇第一》);“君子学道则爱人”(《论语·阳货篇第十七》)。由以上例句不难看出,“爱人”是仁学的核心或根本,孔子所以用“爱人”来规范“仁”,一方面是春秋以来重民思想发展的结果,另一方面是残留的氏族社会原始人道主义影响所致。所谓“爱人”,即意味着承认他人的人格,承认人与人之间人格上的平等,也意味着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在物质与精神上具有相等的分享权利。因此,这种爱便超出了家族的界限,甚至也超出了阶级和等级的范围,从而含有“博爱”的性质。而这恰是孔子所向往的“大同”世界的特征之一。
 
从“爱”的思想出发,在政治上孔子主张实行仁政德治,他说:“为政以德,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”(《论语·为政篇第二》),“古之为政,爱人为大”(《礼记·哀公问篇第二十七》)。他还说:“子为政,焉用杀?子欲善而民善矣。”“君子之德风,小人之德草。草上之风,必偃。”(《论语·颜渊篇第十二》)他甚至认为“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虽令不从”(《论语·子路篇第十三》),“苟正其身矣,于从政乎何有?不能正其身,如正人何”(同上)。为改变社会现实,他宁肯采取“正名”的办法,而不愿进行暴力革命。在具体施政过程中,他主张“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”,反对“道之以政,齐之以刑”(《论语·为政篇第二》)。
 
在教育上,他提出了“有教无类”的方针,并亲自实践了它,承认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,人人均可通过后天的习染而完善自己,出身与地位并不是命运的决定因素,因为孔子认为“性相近也,习相远也”《论语·阳货篇第十七》,强调人在其先天本质上的平等,从而打破了“学在官府”、教育为贵族所垄断的局面。孔子“爱”的思想在其教育理论中的体现,也正是其教育思想的本质和意义所在。
 
爱还指喜爱的感情。在孔子向往的社会里,“老者安之,朋友信之,少者怀之”(《论语·公冶长篇第五》),充满了情和爱,而唯有尽孝才能使“老者安之”。孝所表现出来的爱是平等无差别的,这就把父子之间人格上的隶属关系归结为人伦之爱,利于人们心理的接受,这固然是孔子的贡献,但是,孝为历代统治者利用,作为巩固其政权、施行强权政治的手段,原因也在于此。当然,孔子重孝所表现的爱,对于中华民族尊老爱幼这一民族性格的形成,也具有积极意义。